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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回十八歲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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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回十八歲(四)

第二天清晨,謝疏慵被一個早安吻喚醒了。

十七八歲的男生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,自己早上醒來都厲害得不行,更別提大清早就被人這麽親吻。

在對方還要繼續時,謝疏慵一把按住他的手,目光帶上了幾分審視:“你幹什麽?”

池清臺眨了眨眼睛:“叫你起床啊。”

謝疏慵深吸一口氣,按奈下身體的異樣,這才若無其事道:“知道了,我去做飯。”

池清臺卻一把拉住了他手腕。

謝疏慵呼吸微滯:“還有事?”

池清臺揚起一雙漂亮的得過分的眼睛:“你不吻我嗎?”

謝疏慵沈默兩秒,轉身給了他一個輕吻。蜻蜓點水的那種,連嘴巴都沒張開。吻完,他不再多做逗留,幾乎是逃一般地進了洗手間。

沒過多久,洗手間裏響起了淅淅瀝瀝的水聲,是謝疏慵在洗澡。

想著互相搓澡也是增加夫妻感情的行動,池清臺擰開門把手走了進去,卻沒想到謝疏慵正借著水聲遮掩在做那種事。池清臺很自然地走過去,一把握住想要幫他。

後者卻嚇了一大跳,紅著臉一把甩開他的手:“你、你幹什麽?”

看著對方警惕的目光,池清臺這才意識到,謝疏慵對那件事比他想象中更加介意,甚至連碰都不讓他碰了。

他覺得有必要好好談一談。

池清臺按捺下心頭的不快,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:“我有事要和你談,你是自己解決了出來,還是現在就談?”

謝疏慵低頭看了一眼,真的太誇張了,就算池清臺能無視,他也做不到就這樣和人聊天。沈默兩秒,他緩緩說道:“給我十分鐘。”

“可以。”池清臺轉身去外面洗漱。

十分鐘後,池清臺洗漱完畢,甚至換好了衣服,一向守時的謝疏慵卻依舊沒有結束。

又過了五分鐘,池清臺走到浴室門口問:“謝疏慵,你好了嗎?”

後者沒有回答他,只有水聲越來越密集,能聽到男人低沈的呼吸聲。十五分鐘,也太為難謝疏慵了,但他今天有個早會,不能繼續等下去了。

池清臺看了眼手表,對著浴室裏的人說:“我先去公司了,晚上回來再說。”

在池清臺的聲音中,謝疏慵終於結束了一切。他單手撐著墻壁,看著自己右掌心的那團白,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厭惡。

明明只要假裝無事發生,假裝自己是他老公就行。可為什麽他做不到和池清臺正常相處?為什麽他會嫉妒未來的他?

謝疏慵閉上眼,腦海中閃過一縷縷記憶的碎片。

就是在這間浴室裏,未來的他曾和池清臺耳鬢廝磨,肌膚相貼……一次又一次,比任何人都要恩愛。

那是不屬於他的過去,也是他永遠無法抵達的未來。

謝疏慵握緊雙拳,濕潤的水汽上湧,逐漸彌漫了他的眼睛。

謝疏慵今天沒有手術,都是一些普通的門診。下午他結束工作卻沒有立刻回家,而是留在辦公室翻看他之前的病例。

李一水路過,好奇地拐進了進來:“在研究什麽疑難雜癥嗎?還是第一次看你下班後不回家。”

謝疏慵:“隨便看看。”

李一水看了他兩眼,疑惑道:“怎麽,和你家那位吵架了?”

李一水是他時間線裏唯一一個老熟人,雖然當年他和李一水關系平平,但在13年後再次遇見,也難免會多了幾分親切感。

謝疏慵擡眸問他:“你覺得我很喜歡池清臺?”

“你撞頭撞傻了?”李一水笑了起來,“整個嘉和誰不知道他是你的命啊?”

“撞頭?”謝疏慵楞了楞。

“你忘了?”李一水說道,“上周有人來鬧事,你在制服鬧事者時撞到了腦袋,緩了好幾分鐘才恢覆意識。我早就讓你做個核磁共振,但你偏偏說和丈夫有約會,檢查都沒做就跑了。”

謝疏慵聽完後沈默了下來,他都不知道竟然還有這種事情。

李一水有些不放心:“不然去做做檢查吧,撞壞了腦子可不好。”

謝疏慵沈默半響,搖頭道:“回頭再說。”

他不敢去,他害怕檢查出了他大腦有什麽,更害怕什麽都沒有檢查出來。

等謝疏慵回家時已是深夜,池清臺坐在陽臺上的小桌子旁,開了瓶酒對他說:“咱們聊聊。”

謝疏慵喝了一口,被醇厚的口感震驚,有些驚訝地低頭看了一眼。

池清臺晃了晃杯子:“我開了你那瓶30年陳釀的葡萄酒。”

謝疏慵點點頭,仿佛他只是開了瓶汽水。

池清臺本來還等著謝疏慵說點兒什麽,沒想到就這樣平靜地過去了。

這瓶葡萄酒是謝疏慵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淘回來的,還說要以後等他們十周年結婚紀念日才喝。現在被他這麽隨意的打開,也不生氣?可之前不過是一場演出,值得如此大動幹戈嗎?

池清臺越發覺得,自己有點兒看不懂謝疏慵了。夜風吹起謝疏慵的頭發,讓他神情多了幾分陌生。

他問謝疏慵:“你還在因為之前我看演出的事情生氣嗎?”

“沒有。”謝疏慵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搖頭。

池清臺:“那你跟我鬧什麽脾氣?”

“你誤會了,”謝疏慵搖頭,語氣真誠地解釋,“我沒有生氣,也沒有鬧脾氣。”

池清臺:“那你怎麽不讓我碰你?”

謝疏慵沈默片刻,這才說道:“早上要上班,你過來幫我就不止是那樣了。”

這個理由還算合理,池清臺暫時找不出質疑的理由。

他擡眸看了眼謝疏慵,慢條斯理道:“早上上班來不及,現在總來得及吧?”

謝疏慵還沒反應過來,就看見池清臺翻起手腕,把半杯紅酒倒在了胸膛上。

白襯衫被紅酒打濕,變得半透明黏在他身上。鎖骨濕漉漉的,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。

隨後,池清臺把酒杯放在桌上,擡眸吩咐:“過來,給我舔幹凈。”

謝疏慵凝眸看著這一幕,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。

“還要我教你嗎?”池清臺擡腳踩著他前面,居高臨下地質問,“這麽快就忘了上次你是怎麽舔的?”

上次?

謝疏慵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陌生的場景。

昏暗的臥室裏,他把紅酒從池清臺身上倒下,深紅色液體從白皙的脖頸蔓延而下,一直流到小腿。然後他蹲在池清臺腳邊,雙手推起他濕透的絲綢睡衣,從小腿一直吻到鎖骨,把池清臺身上的酒吃得幹幹凈凈。

原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,原來早在之前,池清臺就和未來的他做過了這種行為。

仿佛被人捏住心臟一般,謝疏慵心頭湧起一股濃重的嫉妒。

他身體已經快要爆炸了,可理智卻牢牢地禁錮著他。謝疏慵雙手緊緊抓著扶手,手背凸起大股大股的青筋,連聲音都變得嘶啞:“抱歉,我做不到。”

池清臺動作一滯,兩秒後他拉著謝疏慵領帶站了起來,聲音已然帶上怒氣:“謝疏慵,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。”

謝疏慵卻閉上眼睛,把頭轉到了一側。

他知道,現在最明智的決定是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,若無其事地配合池清臺的動作。

他演了十幾年的戲,早就學會如何模仿別人。

可該死的勝負欲和自尊心卻陰魂不散,仿佛跗骨之蛆地蠶食著他。

他不想被池清臺當成另一個人!

他想讓池清臺的眼睛只看向他!

他想池清臺看見那個只有18歲的自己!

可是他什麽都不能說,他仿佛一個孤魂野鬼借了殼,卑鄙地守護著不屬於自己的軀體。

謝疏慵的沈默激怒了池清臺。

池清臺松開手,目光一點點冷了下來。

仿佛有什麽東西變了。

敏銳的第六感讓謝疏慵開口:“清臺……”

“我生氣了,”池清臺轉身走向臥室,語氣嚴肅地說,“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,也不想聽你解釋。謝疏慵,讓我自己呆著。”

說完,池清臺去浴室洗了澡,穿著睡衣上床。而謝疏慵還沒回來,坐在陽臺上喝他的那瓶破紅酒。

池清臺拉過被子蓋到下巴,結婚三年,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叫做同床異夢。

謝疏慵坐在陽臺上喝酒,天空越來越暗,連璀璨的城市燈光都無法驅散這股陰霾。

遠處的天空傳來隆隆雷聲,風也大了起來,天氣預報說今晚將有暴雨。

謝疏慵站在陽臺上,透過玻璃門回望房間裏的池清臺,清晰地感受到,自己傷了他的心。

不然坦白好了。

告訴池清臺自己不是謝疏慵,是一個來自13年前的孤魂野鬼。

可如果他坦白了,池清臺還會喜歡他嗎?

過往的記憶全部消失,連經歷都不再擁有,到時候,池清臺會和自己離婚嗎?

謝疏慵喝完整瓶酒,看著天花板睜眼直到半夜。

後半夜果然下起了雨,城市上空雷暴交加,大雨很快驅散夏夜的餘熱,讓空氣變得冰冷。

謝疏慵卻因為過量飲酒,渾身燥熱,光著身體大咧咧地躺在床上。

旁邊的池清臺蜷縮身體,他身上只蓋了一層薄薄的夏被,似乎有些冷了。

謝疏慵正想給他添一床被子,就看到旁邊的人抓起被子,意識不清地給他蓋上了。

池清臺困得眼睛都睜不開,嘴裏卻還在嘟噥:“怎麽又不蓋被子?今晚降溫,你別感冒了……”

謝疏慵一怔,霎時心軟成一片。

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人啊,明明睡前還在生他的氣,說不要和他說話。睡到半夜又迷迷糊糊地給他蓋被子,還擔心他會感冒了。

謝疏慵順勢把人抱進懷裏,已然做出了最後的決定。

第二天清晨,池清臺在滴滴答答的雨聲中睜眼,看到自己床邊跪了男人。

他嚇了一大跳,仔細一看才發現是謝疏慵。

謝疏慵不知用了什麽方法,竟然把自己捆了起來。他雙手被捆在身後,雙腿分開半跪在地,一副負荊請罪的模樣。

池清臺皺眉:“謝疏慵,你發什麽瘋?”

“賠罪。”謝疏慵仰頭看他,肌肉被繩子勒得塊壘分明,性感得要命。

“賠罪?”池清臺挑了挑眉,右腳踩在他肩膀上,並不買賬,“誰教你這樣賠罪的?”

他穿了件絲綢睡袍,這個動作讓衣擺滑落,露出了衣擺下的大好風光。謝疏慵卻很克制地沒有亂瞟,一臉認真說:“之前是我做得不對,我不該因為你去看猛男演出就吃醋,和你鬧別扭。對不起讓你傷心了,現在我把自己交給你,你可以對我實施任何懲罰。”

之前死活不承認,現在又開始坦白,說他果然是因為猛男秀才生氣?

池清臺腳指滑過他肩膀,踩著他喉結質問:“怎麽,你覺得這樣我就會消氣嗎?”

謝疏慵緊繃身體,連呼吸都輕了:“那你想怎麽辦?”

池清臺看了他兩秒,收回腳站了起來:“過來抱我。”

謝疏慵楞了楞,似乎不曾料到,竟然是這麽簡單的一個要求。

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,池清臺輕笑一聲,淡淡道:“我可沒有虐待人的癖好,給你兩分鐘的時間,自己解開繩子過來找我。”

說完,他繞到謝疏慵身後,把對方手腕上的繩子打成死結,聲音溫柔地補充道:“當然,過時不候。”

雖然不知道謝疏慵是怎麽把自己綁起來的,但池清臺剛才仔細看了一圈,發現這個捆綁相當有水平,單憑個人力量,根本無法掙脫開來。他又在後面系了個死結,算是雙重保險。

他是故意為難謝疏慵,想等著謝疏慵示弱求饒。畢竟昨天被謝疏慵反反覆覆折騰了這麽久,他也多多少少有了些脾氣。

池清臺看了眼時間,神情愜意地提醒:“還剩下1分50秒。”

謝疏慵掙紮起來,麻繩陷入他的肌肉,讓他仿佛電影裏被淩辱的男演員,透出一股倔強的美。

池清臺欣賞了好一會兒,這才慢悠悠地提醒:“還有1分30秒。”

時間一點點往後,謝疏慵明顯急了。

當初他捆自己時就沒有留下退路,是打定了註意讓池清臺可以任意處置他。

可他沒想到會接到這種考驗……

時鐘滴滴答答仿佛倒計時,一遍遍刺激著他的神經。

“還有一分鐘。”池清臺提醒。

謝疏慵跪在地上,突然深吸一口氣,握緊雙拳,下一刻,他渾身肌肉猛地鼓起——

身上的麻繩被拉扯到極致,宛如鋼絲一般陷入肌肉,逐漸被血液染紅。

然而謝疏慵依舊沒有停下,終於,麻繩被拉扯到極致,發出了斷裂的聲音。

“謝疏慵,你瘋了嗎?”池清臺看著謝疏慵身上的血跡,連聲音都在抖,“我和你開玩笑你不知道?”

“你說過時不候,我怕來不及。”男人用帶血的雙手摟住他的腰,仿佛一只被拋棄的大狗,“清臺,最後一秒鐘,是我趕上了。”

池清臺把繩子從他身上扯下來,冷冷道:“起來,我送你去醫院。”

謝疏慵卻牢牢地摟住他,一個勁兒地問:“我是不是趕上了?”

池清臺:“別鬧了,我們先去醫院。”

謝疏慵卻根本不松手,只是固執地抱著他,喋喋不休地詢問。

池清臺察覺到了他的不安,伸手順了順他頭頂的毛:“好好好,趕上了,我不走,我不會離開你。”

謝疏慵終於放下心來,低聲道:“我也不走了,我不會再離開你。”

糾結過去的他還是未來的他並沒有意義,如果池清臺喜歡的是他現在的模樣,那他願意放棄過去的身份,徹底成為現在的謝疏慵。

池清臺把謝疏慵帶去醫院,今天是李一水值班,滿臉震驚地過來給謝疏慵上藥。

這個傷的位置太過暧昧,均勻地分布在胸膛、肱二頭肌、後背、手腕……仿佛是玩什麽過了火,一不小心受了傷。

李一水欲言又止:“雖然知道你們處在熱戀中,但有時候還是稍微克制一下哈,畢竟生命寶貴。”

池清臺:“……”

他一聽就知道李一水誤會了,但這個傷這麽暧昧,不誤會也不可能。

還沒等他反駁,李一水又說:“或者設置一個安全詞,規範操作,安全最重要。”

池清臺正準備解釋,就聽謝疏慵說道:“不關他的事,是我自己弄傷的。”

“自己弄傷的?”李一水目光瞬間震驚起來。

“你、你……”他你了好一半天,最終什麽都說不出來,一臉震驚地閉了嘴。

池清臺無奈地扶額,謝疏慵這一通解釋,讓本就糟糕的現狀,變得得更加混亂了。

包紮好後,池清臺被李一水單獨叫出了門。

“有事?”池清臺還以為,李一水是讓他們以後克制。

卻不料李一水看了眼病房,壓低了聲音說:“老謝之前沒告訴你吧?他遇到醫鬧腦袋被撞了,為了他好,你還是勸他去做個檢查吧。”

“撞到了腦袋?”池清臺微微瞇起了眼睛,目光投向了纏著層層繃帶的謝疏慵。

他就說謝疏慵最近不太對勁,難道是因為這個?

看到有小天使在問,我再說一下,謝疏慵是失憶,認知退回到18歲,後面會逐漸恢覆記憶。不是穿越。

畢竟小謝穿過來了那老謝咋辦?雖然我很想他們都在_(:з」∠)_不敢想象會有多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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